我想要怒放的生命--一位女M的成长心路

Zeno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曾经多少次失去了方向

　　曾经多少次扑灭了梦想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迷茫

　　我要我的生命得到解放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矗立在彩虹之颠

　　就象穿行璀璨的星河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初冬，树上的枯叶落尽，窗外下着如米粒般的轻雪。杯子里，刚泡好的几朵金菊花在热水中舒展开来，我轻轻品一口，唇齿之间都是花的清香。

　　这几天求助者很多，象这样能清静地坐在办公室里喝茶上网的时候实在难得。我正准备整理一下手头的材料时，接待员敲门进来：“打扰您了，有一位女求助者来访，但是要求请男咨询师咨询，我和她讲了男咨询师现在都不在，有一位女咨询师在，她说要先看看您。”

　　坐在接待室沙发上的，是一位年纪约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她皮肤白晳面容清秀，柔顺的秀发披落在肩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分外清澈明亮。她并不十分漂亮，但是气质沉静柔美很有女人味，让人感觉家教良好并且受过高等教育。我微笑着和她问好，就象熟识的老朋友见面一样亲切自然。显然，她对我第一印象也不错，对我浅笑一下然后和接待员说：“就是这位咨询师了，麻烦您帮我约个时间。”

　　下午，我把她请进咨询室。咨询室里温暖舒适，有如水般的音乐静静地流淌着。她有些局促不安，不时地望向窗外。我把百叶窗帘放下来，建议她把外衣脱掉，并给她倒上一杯热水。她脱掉外衣，很舒服地坐在沙发上。

　　我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笑着说问她：“您听过现在放的音乐吗？”她说：“听过，是班德瑞的《寂静山林》，我非常喜欢。”

　　我说：“我也特别喜欢，这音乐空灵飘渺，会让人的心很宁静，就象置身于森林里一样，还可以听到小鸟的叫声和溪水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所以特意选的这音乐。”

　　我猜她只是想找咨询师来倾诉自己的经历，并没有想要寻求帮助。或许她是觉得男人比女人更值得信任，所以来时才要求请男心理咨询师。

　　果然，她由衷地说：“谢谢您。其实，我只是想找您说一些自己的事情。放在心里的事太多太久太沉重了，很累。”

　　我点点头：“您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一样的经历，都有深埋在心里不愿为人所知的往事。说出来一定会让您感觉轻松的，并且我能够理解您，同时我也为您能信任我感到高兴。相信我的心会与您同行，您并不孤单。”

　　（1）

　　我叫小文，今年32岁，在企业里面做文员工作。呵呵，很多人都说我象二十七、八岁。虽然我从来没有去美容店做过皮肤护理和保养，但可能是因为我爱喝水、喜欢运动、从来不滥用化妆品的关系吧，我的皮肤比较健康，所以看上去要比同龄人年轻。

　　都说童年是金色的童年，可是我的童年是灰色的，因为在我的记忆中童年再没有其它的任何色彩。我生长在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爸爸是政府高层行政公务员，妈妈是医院的儿科医生。我还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妹妹，长的非常漂亮，完全继承了爸爸的所有优点：肌肤雪白、头发浓密是漂亮的粟色、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小时候就象洋娃娃一样招人喜爱。所有见过我们姐妹的人都会称赞说：妹妹真漂亮啊，姐姐不如妹妹漂亮……

　　那时虽然年纪小，但是我也知道大家很明显地偏爱妹妹，尤其是爸妈，他们宠爱妹妹更多一些。所以我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看各种各样的图画书，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象丑小鸭变成美丽的白天鹅一样长成一个美丽的姑娘……爸妈上班时，会把妹妹送到阿姨家。幼儿园放寒暑假，只好把我反锁在家里。很寂寞，每天都趴在窗台上看别的小朋友做游戏。

　　可是童话终究是童话，那天爸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争吵起来，爸爸平时脾气就不好，当时更是怒不可抑，把妈妈推进他们的睡房锁上门，里面声音杂乱传出妈妈的哭声，是爸爸在打妈妈。三岁的妹妹吓得“哇哇”大哭，我也很害怕，可是无论如何拍打紧锁的门都没有用，只有抱着妹妹在门外哭。从此之后，家里就被一层看不到阴影笼罩着。只要爸爸和妈妈几句话不对头，就会打起来。每次都是爸爸把妈妈拖进房间锁上门打，每次都是妈妈哭声渐弱，一切才会悄无声息。

　　爸爸变得非常沉默，很少在家弹钢琴写书法了。妈妈也很憔悴，变得脾气暴躁，动不动就会对我发火，虽然我已经很小心地想让大人开心，可是还是经常被严厉地斥责。

　　我常常一个人抱着膝坐在墙角里，我不希望自己被任何人发现。一次，妈妈把我从角落里拉出来，搂着我哭了很久。

　　那天晚上，我在睡梦中突然被惊醒。我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隐约听到爸妈的房间传来抽打声和妈妈的哭声。我跑到爸妈的房门前，门虽然关着，但是没有锁上。我猛地推开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妈妈几乎是半裸着身体被爸爸按着跪伏在床上，爸爸穿着宽大的睡袍手里拿着皮带，正抓着妈妈的头发往下按，疯了似地抽打着妈妈的身体。

　　我愤怒地攥紧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大声地喊：“魔鬼！爸爸你是魔鬼！放开我妈妈！”他们停了下来，吃惊地看着我。爸爸厉声对我说：“你给我出去！”我大声说：“除非你放开妈妈，不然你连我一起打死吧，我不想活了！”……

　　那年，我七岁。那晚的情景，象伤痕一样深深地烙在我心里，折磨了我近二十多年，总是让我在恶梦惊醒后出一身的冷汗，泪水浸透了枕巾。

　　（2）

　　我上小学时的学习成绩非常好，无论是期中还是期末考试，在班上排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这让爸爸妈妈很欣慰，他们很少再争吵了，但是也不怎么说话。爸爸从来不与我们亲近，经常是回家后直接去书房关上门再不出来。

　　由于爸爸应酬越来越多，妈妈也时常值班不在家，妹妹被送到幼儿园长托班了，还是经常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每天都是按时写作业按时吃饭，睡觉前就看从爸爸书房拿回的书。我上到三年级时，就把高尔基的《母亲》和一本厚厚的繁体字的革命历史故事《红岩》给看完了。我越来越喜欢看书，希望长大以后能成为一名作家，也写出很多好看的书。

　　记得三年级下学期，班里有个叫晶的女生生病了，因为我家与她家离得较近，班主任让我把当天的作业题给晶送去。她家养着一只非常大的黑狗特别凶，是她爸爸的宠物，我曾经去过一次就再不敢去了。这次只好又去了晶的家，是晶的奶奶开的门。奶奶把我领进晶的房间，晶正在床上趴着呢，看到我来非常高兴。我把题给了晶，她奶奶在一边说：“唉，晶也坐不起来怎么写作业啊，她爸爸手太狠了，打孩子哪有这么打的，拦都拦不住。”边说边掀开晶身上的被子拉下她的内裤，露出晶的下身，屁股上满是青紫的瘀血痕迹，肿起很高。我当时吓了一跳，后退了好几步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时晶的爸爸下班回来了，笑呵呵进来在我头上抚摸了一下说：“好长时间没看到小文了，怎么不来玩了呢？”然后把晶从床上抱起来搂在怀里，晶撒娇地搂着她爸爸的脖子：“爸爸抱抱……”。她爸爸在晶的脸蛋儿上狠狠亲一下，怜爱地说：“还疼不疼了？以后要听爸爸的话，不然还打屁股。”晶笑嘻嘻地躺在爸爸怀里，低着头不说话。

　　我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我的爸爸为什么不爱理我呢？是不是不喜欢我不爱我？原来被爸爸打一顿屁股也是这么幸福。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晶在爸爸怀里很快乐的样子。

　　晚上的时候，爸爸在书房看书。我倒了一杯水轻轻走进去，放在他桌子上。爸爸转脸看看我，笑了一笑：“谢谢小文，有事吗？”

　　“老师说，要家长签字。”我把一张涂改成75分的数学考卷拿给爸爸，而我平时的成绩从来没有考过95以下。爸爸拿过试卷看了一眼，很快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然后还给我：“这次考的不好没关系，不用难过，下次努力就可以了。”然后继续看书，没再看我。

　　我回到房间满心失望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时眼前浮现出来的都是晶的爸爸搂着晶的样子。我越想越生气，把考卷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去。女孩儿的自尊心和羞耻感，让我为自已跑到爸爸那里去找打屁股而感到羞愧，可是更为没有被爸爸打而感到伤心。爸爸不喜欢我，我连被他打屁股的资格的都没有。

　　没几天，爸爸就把我送到一位比较有名气的国画老师那里学习水墨画。从那时起，我开始了漫长的国画学习，一直到上高中才结束，但是我渴望爸爸的爱却从未停止过。那天晚上考卷的事情，曾经每每想起，都会象针一样刺痛我的心。现在长大了才明白天下的父亲都很疼爱自己的女儿，只是我爸爸不愿表达罢了。

　　（3）

　　高中的那段学习生活，是我一生都难忘的。伟高大俊朗，女生们象蝴蝶一样围着他转。我那时非常内向，从来不和男生说话，甚至和女同学都没有什么交流。但是我喜欢伟，喜欢看他在运动场上跑步、看他打球、看他每周一早上升国旗……

　　这世上除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面的女主人公之外，我想不会有谁会象我这样心甘情愿喜欢一个人而从未有过任何表白，甚至都不敢让对方知道。我喜欢了伟整整三年，甚至在以后的十多年里对这段感情都无法释怀。那时实在是感觉自己学习成绩平平，长的又不漂亮。而当时班里从北京转学过来的雪，不但学习成绩好，而且美丽大方，为人热情坦诚，不只是男生喜欢她，女生也都和她很要好。这更加让我相形惭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为了引起伟的注意，我开始参加学校组织的各项文艺活动。

　　我在市里举办的中学生书画和服装设计大赛中连连夺冠，并在全市中学生国庆征文大赛中，以一篇散文《国魂》震惊了教委的老师们……这些我都很漠视，但是唯一让我觉得很欣喜的，是我发现伟开始关注我，他的目光总是落在我背后，当我再回头寻找时他就很快收回。一次课间，我趴在课桌上休息。我感觉有人在看我，我恶作剧般地突然抬头看伟，果然是伟在看着我。看到我看他，他没有再闪开目光，对我笑了，阳光一样温暖的笑，瞬间融化了我心里冰封了多年的感情……

　　快毕业时，雪成了我的好朋友。我和雪说我喜欢伟三年，等毕业后我一定要鼓起勇气对伟说出来，我想永远和伟在一起。雪从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不动声色地听着。毕业后，都上了大学。我考到了北京，学的服装设计。当我正要给伟寄出第一封信时，有同学告诉我，雪成了伟的女朋友，我哭着把信撕掉了。大学毕业没多久，他们就结婚了。我从未再过见过他们，但是我仍然想念伟，伟永远成了我清冷的梦中惶恐寻找的身影。

　　我大学毕业时，妹妹和她的男朋友正出国留学。因为得知伟结婚的消息，我万念俱灰，原本想去上海考研，但是军的出现，不只是打乱了我的学习计划，并且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军的父亲和我爸爸曾经是大学同学，他到我家来看望我爸爸，爸妈对他感觉都很好。他身材高大，非常健谈而且机智幽默，经常帮助妈妈在厨房做菜。说实话，我对军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说不出为什么还有点讨厌他。他来我家时，我会吃完饭就躲回到房间“呯”地关上房门不出来。终于有一次，妈妈生气了硬把我叫出来，让我给爸爸和军倒茶。我给军倒茶的时候，看到他很坏地笑着看我，样子很得意，似乎是在说：被妈妈骂了吧？还不是要乖乖地出来……快气死我了！

　　军很快通过律师资格考试，来我家的次数更多了。每次都是以看爸爸妈妈为名，到我家做饭做菜，然后就约我出去打羽毛球或是看电影。一次，一起散步的时候，军拉住我的手要吻我。我气恼地挥手要打他耳目光，可手腕被他握住：“你怎么这么骄傲呢？如果以后你做了我老婆，我一定会天天打你屁股！”突然想起小时候涂改成绩，企图被爸爸打屁股却没有成功的事……

　　相信吗？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让我对他所有的反感都消除了。

　　(4)

　　在我还没有真正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我和军恋爱了。

　　大学三年里，我曾经在网络的一个论坛上认识了一位居住在加拿大的华人陈烈，我们一直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用英文通信多年。对他的了解，其实并不多。我知道他是同性恋者，年纪比我大两、三岁，继承了家族的企业。也许是觉得距离遥远，不可能有见面的机会，所以我很信任他，什么都和他说。现在我把和军恋爱的事情也告诉他，并对不能去上海考研继续深造的事表示遗憾。陈烈给我回信说：有时候为了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如果你认为值得，就不要后悔……

　　毕业后的三年里，我和军各自忙自己的工作。我在本市的一个国营企业里做商业管理，军也如愿成为一名很出色的律师。这其间我对伟淡忘了很多，偶尔有他的消息：有了个小女儿，长的非常漂亮、因工作的关系去大连了……每次听到，心都会隐隐地痛。而和陈烈的联系始终没有断过，总是隔一、两个月，就会收到他发来的邮件，或是推荐一部电影、一本好书，或是淡淡的问候。

　　2001年3月份，我和军结婚了。婚后军对我虽然也疼爱有加，但是很大男子主义。我因为一直上学，所以也不怎么精通家务。婚后我努力地学做菜，但是他仍然会因为饭菜不合胃口而生气地拂袖而去。结婚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有半年多的时间出差在外。夜深的时候，我常常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陈烈回信给我：好姑娘，勇敢一点。既然已经嫁为人妇，就应尽到妻子的责任和义务。好好去做，他会看到你的努力。

　　2002年初的一天早上，悲剧还是发生了。只因为一点小事，军对我大打出手。我的头碰在了卫生间的瓷砖上，血倾刻间染红了我穿着的白衬衫。我用白毛巾捂在伤口打车去的医院，在急诊室头部伤口缝合了五针。回来洗净头发换好衣服，我去法院“家庭暴力鉴定治疗中心”做了鉴定，结果为轻度伤害。我马上起诉离婚，做这些事时，我没有落一滴泪。没想到的是，军不知道怎么破解了我的邮箱，把我和陈烈七、八年的信件全都打印出来，反说我背叛他在先。我和军的事很快家人都知道了，爸爸原本血压就高心脏也不太好，一时又急又气突出脑溢血病逝……

　　爸爸的去世，让我悲痛难忍，我恨透了军。就在我往返于法院和律师事务所之间与军办理离婚的时候，我感觉难受到医院体检，竟然查出怀孕一个多月了。我没有把怀孕的事告诉任何人，只为了和军尽快离婚……

　　等我办完离婚手续时，仿佛是刚从一场恶梦中醒来似的得到解脱。可是非常遗憾的是这并不是恶梦，而是残酷的现实。我已经失去了爸爸、失去了工作、并且让妈妈伤透了心，我除了腹中的孩子一无所有。我知道人生是充满艰辛的，也知道生活都不是一帆风顺的，但是我不知道谁的生命还能象我的这样没有绽放就因为悲伤和绝望而凋落。

　　那年我26岁，我以为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5）

　　我寄住在好友梅子的家里。

　　连着几天我都躺在床上昏睡，总是梦到爸爸打妈妈、梦到我在很重的雾里寻找伟、梦到军找到我B迫我做流产……很混乱的梦，我很害怕。似睡非睡中，我听到梅子和她妈妈商量，说怕我得了什么重病，应该告诉军，让军把我接走……我逃似的离开了梅子的家，去了网吧。我重新注册了邮箱，把我的情况告诉了陈烈。只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就收到陈烈的回信，他给我留了电话，并让我马上给他回话。

　　在网上认识陈烈算起来有六、七年了，还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我电话打过去，是一个年轻男人很磁性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温暖亲切。陈烈让我马上找宾馆先住下，说很快就会有人与我联系照顾我的，他这周之内就回国……

　　我一切都按陈烈说的去做了，心踏实了很多。那晚在宾馆我睡的很熟，一夜无梦直到天亮。第二天早上，就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是陈烈安排的。来的是两位年轻的女孩子，她们带我坐当天的飞机直接去了大连，把我安置在一处公寓的住宅里。

　　我痛心去世的爸爸，更觉得愧对妈妈。想起这些就流泪不止，我无法形容那种心如刀绞般的痛苦。如果爸爸在天有灵，要是看到女儿现在的情景，一定也会很失望很心痛的……镜子里的我特别憔悴，我想陈烈一定也不想看到他一直牵挂着的女人是这个样子。我免强打起精神洗浴换衣服，强迫自己喝了点红枣粥。

　　陈烈比我想象的样子还要高大帅气，我见到他时就跪下去泣不成声。陈烈把我拉起来笑着说：“不要哭，文儿果然是个美丽的姑娘，以后也会是个漂亮妈妈。”现在想来，当时如果没有陈烈，我都不敢想会是怎样的处境。

　　陈烈这次回来还有一些公事要办，再就是看望他的恋人摩东。第二天，摩东从北京来到大连，让陈烈回他们的住处。陈烈不放心让我自己在公寓，就带我一起去了。没见到摩东之前，我以为那会是个很女性化的男人，见到摩东时我的心跳得厉害，他比陈烈还要高大英俊，面部轮廓酷似让我魂牵梦萦的伟。他们一见面就拥抱在一起很长时间，我悄悄离开。这世上的爱情有千万种，我第一次为同性之爱感动。

　　摩东比我小一岁，陈烈把我介绍给摩东时，他俯视着我似笑非笑地说：“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她当成情敌呢？”

　　(6)

　　幼年时期我曾经很想被爸爸打屁股，长大以后又因为军的那句无意中说出来的关于打屁股的话而让我以身相许，虽然这些都是与爱有关与性无关，但是在我内心深处，却一直让我感到深深的羞愧和后悔。这种莫名的渴望我可以隐藏深埋，但是我却无力抗拒它的到来。

　　这天晚上摩东没有和陈烈一起出去办事，他打电话让我去他书房。我很紧张，这些日子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并不十分友善，但是我也相信他还不至于伤害我。

　　他在看书，我端杯茶放在他书桌上。他转过椅子，面对着我冷冷地说：“跪下！”我的心“呯呯”地跳，转身想离开。

　　“你敢动一步试试看！”他站起来，我的头顶只到他胸部。

　　“为什么要我跪？”我感觉羞辱难当。他冷笑一下：“你明知道我和陈烈是什么关系还敢勾引他，对你有一点惩罚不算过分吧？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剥光你吊起来打。”他并不知道我已有两个月身孕，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就按他说的跪下来。跪下来的那一刻，身体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直冲出来让我很兴奋，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可是身体仍然有点轻颤。

　　他拿出一捆红色的很柔软的绳子，非常熟练地在我上身捆绑起来。我害怕了，扭动身体拼命挣扎，他不轻不重地抽了我一耳光。怕再挨打，我忍不住哭着向他保证不再乱动。他拨弄着我的长发，用手轻轻揉一下我被打的左侧面颊然后继续捆绑。他把我的双臂反捆在背后，上身被绳子紧缚，我咬牙忍耐着……最后他把我胸前的衬衫撕开衫裤褪下去，在我的屁股上拍了几巴掌，然后坐在我对面宽大的椅子上满意地看着我。我的脸涨红，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烈回来了。他把我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想为我解开身上的绳子，但是无如何也解不开。摩东忍不住笑起来，递给陈烈纸巾：“我来解吧，你给咱们小文擦下面，都洪水泛滥了……”我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7）

　　不能否认的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和陈烈、摩东在一起生活这么开心过。陈烈与摩东感情非常好，经常会象孩子一样疯闹在一起滚成一团。陈烈体力不如摩东，常会被摩东按得跪伏在地板上很长时间，直到陈烈受不了求他才放手。

　　一次，陈烈被摩东从房间拖进客厅，手里的皮带不断地抽打在陈烈的背上。陈烈并不躲闪，只是不停地笑着求他：“主人，别打了，求求您了……”我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攥紧拳大声说：“放开他，不许再打了！”俩个男人停下来吃惊地看着我，然后同时笑起来。

　　摩东说：“来的正好，你跪过来！”我瞪着他咬紧唇，想了一想，还是跪在沙发前。陈烈坐在沙发上，把我轻轻按在他膝上，掀起我的上衣，裸露出我的身体。摩东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腹部，另只手拍我屁股一下：“跪好！”

　　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本能地想反抗。陈烈抱起我，把我平放在沙发上温和地说：“不用怕，他是医生，让他看看没关系的。”

　　摩东拿来听诊器给我做完检查对陈烈说：“明天我带她去医院再去检查一下，快四个月了，还没有做过体检呢。”陈烈赞同：“我希望文儿生个漂亮的女孩儿，随我姓陈。”摩东马上说：“我希望她生个小帅哥，随我姓骆，最好长的也象我。”俩个男人相视一下，禁不住看着我笑起来。

　　晕，好象没有我什么事似的。但是我感觉很幸福，可是却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摩东轻轻给我擦去泪，在我腹部轻吻一下。

　　很多人都在谈论人性，可是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理解其中含义呢？很多人都在赞美爱情，可是有几个人能真正地忠贞爱呢？也许是因为从小就缺失爱，所以我从来没有去真正地去爱过任何人。可是现在，我爱陈烈和摩东，爱我肚子里正在生长发育还不曾谋面的孩子！我希望能和他们永远一起生活，因为我已经离不开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我以为从此不会再有悲伤，没想到悲痛很快就接踵而来，让我没有喘息的机会……

　　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陈烈在一天夜里突然发冷感觉胸口疼痛。摩东把陈烈送到医院，最后诊断为肺癌晚期……那些日子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象刀一样在一点一点切割我的肌肤，我的心在那种痛苦和恐惧的煎熬中早已经粉碎。摩东照顾陈烈的同时也照顾我，他常在陈烈睡熟后默默地落泪，也在我默默落泪时把我搂在怀里安慰我。

　　孩子出生了，是个漂亮的男孩子。摩东让孩子姓陈，并让陈烈给取名字。陈烈给孩子取名为陈熙，说这孩子就象早晨的阳光一样，是三个人的希望，寄托了三个人的爱。我抱着孩子给陈烈看，陈烈看着刚出生几天的孩子，高兴地哭了。陈烈恳求摩东，让他好好照顾我和孩子，摩东一一答应。在孩子出生后的第八天，陈烈在摩东怀里安详地走了……我分明看到有天使为陈烈打开天堂的门，陈烈一身雪白的衣裳，就如同我初见时那样健康俊朗。

　　陈烈，一路走好，我爱你！

　　（8）

　　我知道摩东并不爱我，但是他很信守与陈烈的约定，对我和孩子都很好。他更加亲近孩子一些，常会带着几岁的孩子出去游玩。

　　我仍然做服装设计的工作，因为时间忙不开，只好把孩子送长托幼儿园。摩东再没有找同性恋人，但是追求他的女孩子却很多。我知道他心里还在怀念陈烈，就象我爱他从来没有改变过。我很想让摩东知道我爱他，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向他表达。或者，他根本就知道我是爱他的，只是他不爱我。

　　摩东平时还是在北京工作，一个月会回来一次到两次，用几天的时间陪我到海边游玩。一次，我们喝了很多酒。我在他身后搂住他说：“我爱你，不要再离开我好吗？我不能没有你……”他把我的手拿起来轻吻一下，温和地说：“小文，你喝多了，早点睡吧。”我觉得他在敷衍我，继续问他：“告诉我，你爱我吗？”

　　他看着我笑一笑：“如果我的爱就是虐恋，你还能接受吗？我怕你承受不了，反倒会恨我。小文，我不想失去你。这世上只有你最了解我和陈烈，也只有你最理解我。我对你的爱，不比陈烈的少。”

　　虐恋？什么是虐恋？我上网去查，搜到许多关于虐恋的内容。天，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呢？竟然有这么多人和我一样喜欢被打屁股被惩罚……我想起摩东多年前对我的捆绑，想起他用皮带抽打陈烈和陈烈叫他主人……难道我上大学时在和陈烈的通信中，陈烈就已经知道了我就是虐恋同好，是个女M，只是一直没有告诉我？

　　我沐浴后换了件白色的睡裙，披散着长发，轻轻走进摩东的书房，给他端了一杯茶。摩东看看我，笑了一下：“有什么事吗？”我感觉面红耳赤，身体都有点发抖。我跪下去，轻声说：“主人，我想做您的奴，您收下小文吧。我会永远忠于您，永远不背叛主人……”说出这些话时，我伏下身轻声哭泣。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有很强烈的归属感。想起坐在我面前的男人曾经对我帮助，怎么是一般的朋友能做到的呢？那一双把我从痛苦和绝望的边缘拉出来的手，那一颗宽厚仁爱的心，又怎么能不值得我去顶礼膜拜呢？

　　许久，他把我拉起来：“小文，如果你再这样，我就不来看你了。”我羞愧地低下头，抹了一下泪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不敢了。”

　　我开始和异性交往，有公司的男同事也有以前认识的异性朋友。我时常会在酒吧喝多酒，然后自己回家洗完澡蒙头大睡。

　　那次，我关了手机和同事出去渡假，回来后又和一男同事在酒吧喝酒跳舞。摩东几天找不到我很着急，就提前从北京回来看我。他给我打电话时，我还在酒吧，边和同事跳舞边接听他的电话，竟然没听出他的声音来。等我把手机挂断反应过来的时候，摩东已经面无表情地站在我旁边了。他粗暴地推开那个男同事，把我从舞池拉出来抽了我一耳光，然后拉着我的衣服，几首是把我拎上车的。

　　我出奇地冷静，他目光凌厉地看我，我也冷冷地瞪着他。他冷笑一下：“你行，小文。你给我听清楚，今晚你要是敢哭一声，求我一句，我要你命。”

　　（9）

　　一进家门，我就被摩东推进浴室。我想逃走，他抽了我了一耳光，很快就脱光我的衣服。我用手臂企图遮挡在胸前，被他打开。他很快地给我冲洗身体，象洗一样物品似的手没有在任何部位多停留一分钟。然后把我抱到楼上他的房间，这是我第一次进他的房间。没想到他的房间竟然有结实漂亮的不锈钢刑架，他用绳子把我的双手捆在吊环上，但是没有把我完全吊起。我有点害怕，也很兴奋。腿上已经有液体滑下来，我害羞地闭上眼睛。

　　他选了一条皮鞭开始抽打我。抽打几下，他就会抚摸、亲吻我，或是玩弄我下身。我的身体遍布了鞭痕，最后他无处落鞭时，我已经被冷汗浸透，而且也不知道已经高潮了多少次。他把我放下来，我虚弱的身体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他把我平放在床上，然后脱去衣服……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小文，你真可爱。”我无力地笑了笑，把他搂紧……

　　摩东辞去了北京医院的工作回到大连，接手了陈烈转给他的部分公司。我也换了公司，找了一份非常轻松的文员工作，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孩子和摩东。妈妈早已经原谅我，和我通了几次电话，我告诉她我现在过的很好，不用她担心。我的心从未象现在这样感觉踏实满足过，我知道这幸福来之不易。

　　每天早上我都会早起，轻手轻脚地为他准备早餐；晚上无论他回来多晚，我都会在客厅等他回家，为他放好洗澡水帮他洗浴；他睡前我会为他做按摩，到他睡熟……

　　今年年初，我和摩东登记结婚了。我还是经常会被摩东按在膝上打屁股或是被罚跪鞭打，他也从没有因为我是他的妻子就手软过，但是总会在严厉的鞭打和惩罚后更加温柔体贴地对我。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一句承诺，但是却给了我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并疼爱孩子如同已出。

　　每次我们一家三口到陈烈的墓碑前，摩东会拉着我的手平静地说：“哥，我和小文还有陈熙过的很好，你放心吧。谢谢你把小文和陈熙带进我的生活，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我已经在心里和陈烈说了千百遍： 哥，谢谢您当初对我的收留，并把我交给您爱的并信任的男人，让您对我的爱延续。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您恩赐的……

　　也许是这世间原本就没有完美的事情吧，一个有阳光一样温暖笑容的男人李想，频频出现在摩东身边。摩东很重用他，也经常带他到家里来玩。我抑制住内心的恐慌，就象当年摩东能接受我出现在陈烈身边一样，我对李想也很好，常给他们做好吃的。

　　晚上的时候，我跪在摩东身边，如实地说出了心里的顾虑。摩东笑了：“傻丫头，再有这种想法，就自己去面壁跪着反省，想想你应该怎么去信任自己的老公。”

　　我轻吻他的唇，再吻……

　　我曾经过早枯萎凋零的生命不但复苏，并且在尽情怒放。你可以听到自己的生命之花怒放的声音吗？如果听到了，那你也一定是和我一样挣脱了重重束缚尽展人性之美，在与爱一起飞翔！

　　她始终很平静地讲这些故事，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我握住她的手，有点凉。其实在听她讲述故事的过程中，我就发现她虽然不十分漂亮，但是非常美丽，有一种淡定从容的美丽。

　　我是否应该给她点忠告？可是她的外柔内坚已经告诉我她是个很理智聪明的女人；或者，我应该宽慰她，可是她已经有一颗善良宽容的心；那么，我应该祝福她吧，可是任何祝福的话都显得浅薄无力……拥抱吧，有什么能比紧紧的拥抱更能准确地表达我的感受呢？

　　咨询结束，已近黄昏。送她出去的时候，雪还在下着，不再是米粒般的轻雪，而是大片大片的雪花。那些漫天飞舞晶莹剔透的精灵，如同天使降落人间。从不远处的音乐咖啡厅里飘出来一首歌：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初冬的这场雪，更不会忘记这个残酷中有温情、痛苦中有快乐、柔弱中有坚定、悲伤中有希望的关于爱与生命的故事。

　　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

　　曾经多少次折断过翅膀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彷徨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曾经多少次失去了方向

　　曾经多少次扑灭了梦想

　　如今我已不再感到迷茫

　　我要我的生命得到解放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矗立在彩虹之颠

　　就象穿行璀璨的星河

　　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结束）